【鸣佐】破镜(四)
“嗯?”香燐端着下巴,歪头回以鸣人同样打量的眼神。
鸣人不知道她看出什么来,以不变以万变,从从容容地问: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
“有。”香燐很不客气地说:“你来了这么多次,我也观察了你很长时间,我一直在想,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吸引佐助呢。”
鸣人敏感地捕捉到某个词,张嘴欲问,被香燐劈手打断:“就是这样。”
哪样?鸣人盯着破空停在鼻尖前的手刀,哭笑不得。
香燐收回手,强悍地双手叉腰,说:“你啊,总让我觉得怪怪的,好像特意做出这幅姿态给谁看似的,自以为无懈可击滴水不漏,但其实无聊虚伪得要死。不过刚刚你对我说‘谢谢’嘛,倒是有点不一样的意思。”
“你在拿我做心理研究练习吗?”鸣人没有对她的话做正面回应。
又来了又来了。香燐叹了口气,“你要是觉得这样能在佐助面前有几分胜算,有把握能追回他,你就继续保持吧。反正,我不看好。”她也不等鸣人的反应,挥挥手忙自己的去了。
鸣人被人戳着心口直白攻击也丝毫不受影响,他绅士地目送女孩挠着头发走远,瞥见水月愤恨的表情,好涵养地微微一笑。
佐助提前了几分钟赶到咖啡馆,没想到对方来的比他还早。
“你好,宇智波佐助。”他伸出手和对方握了一握。
画家的眼中闪过惊艳,他调笑道:“哇,我现在有点后悔了。”
佐助很识趣地接话:“什么?”
“后悔没有早点和你见面啊。”他大大方方地说,许是因为坦荡,即使初次见面就调情也不讨人厌。他故意看了看时间,“嗯,现在我宣布,所有安排都往后推,以你优先。”
佐助给面子地勾起唇角笑了笑,“我的荣幸,希望我的画廊也不会让你失望。”
“欸——”画家新奇地睁大眼睛,“我还以为这么说会被你泼一脸咖啡呢,居然没有生气。还是说——”他开始试探佐助的底线,“你就是喜欢这种直率活泼的风格啊。”
“如果再问下去,即使希望能拿到你的代理,也说不定会真的泼你咖啡。”佐助端起马克杯朝画家轻轻示意,然后抿了一口。
画家做出害怕的样子朝后缩,“明白了,不会再问了。”他笑嘻嘻地凝视着佐助,这是被猜中了恼羞成怒呢?还是底线不可触碰呢?
“追求你会被泼咖啡吗?”
佐助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,“不会。”
“好吧,我知道了。”画家的眼睛闪闪发亮,“那我要对你展开攻势了。但是——这和拿到我的代理是两回事,我不会拿这种事情要挟你,也不会因此放松要求。”
他势在必得的神情太过耀眼,仿佛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,即使再困难也只要努力就好了,这是未受过挫折的人才会有的自信和天真,让他想起多年前也有一个少年倔强地对他大喊:“我帮你啊佐助,我保护你啊。”
当时他是怎么回答他的?佐助已经记不清了,他为过去的回忆束缚,无法挣脱,口吻空茫:“好。”
自鸣少和宇智波风云再会的消息传遍了之后,来找佐井他们打听八卦的人也是与日俱增。
牙恶狠狠地摔了电话,朝没事人一样的鸣人发火:“他们都不干正事的吗!年中会议的报告写了吗?我这边都焦头烂额了他们还都游手好闲地扒拉这些陈年旧事,长辈们都不管他们吗?”
鸣人紧张地打着手游拨冗安抚他两句:“你被寄予厚望当然担子重啦,忙是自然的。我——”他话锋一转,懒洋洋的语调突然拔高,激动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。他把后面的脏话咽下,在心里把猪队友按在地上来回摩擦。
牙心浮气躁地瞪着电脑,见状随手抽笔丢了过去,“你也没好到哪儿去,在赶报告的人面前玩游戏,有人性吗!”
鸣人头一偏躲过暗器:“所以我请你一起去放松放松啊。”
“你要真好心就来帮我写。”
“好啊。”鸣人说着就要凑过去,“你不怕我趁机窃取你家的商业机密就行。”
“去去去。”牙只是说说而已,把他轰到一边,愤愤不平道:“这次你怎么写这么快?往年你哪次不是鬼哭狼嚎地赶死线。”
“这你就不懂了。”鸣人舒舒服服地躺回去,“我有小樱帮忙。”
“哦。”牙酸溜溜地挤兑他,“你那边追着宇智波,这边还不忘收服下属,我真是甘拜下风。”
鸣人端正脸色,很严肃地解释:“我跟小樱是很纯洁的上下级关系,顶多再多一层兄弟情义,你不要造谣。到时候她找不着男朋友,我就说是你害的。”
牙是知道他的女助理的厉害的,要真被鸣人告状,只怕少不得要挨上一拳。
鸣人看他写报告写得要吐魂,心生怜悯:“今晚的沙龙你去不去?”
“去!”牙砰地合上电脑,拿起外套,决定暂时逃避一下压力。
站在电梯里看着数字跳动变化,牙后知后觉出些不对劲来:“你不是对这种聚会一向不感兴趣,怎么这次主动往前凑?”
鸣人含糊其辞:“还是想要了解一下。”
牙不信他的鬼话,怀疑地问:“我听说那个宇智波回国后办了一个画廊,你不会是——”他噗嗤笑出声,深觉荒谬:“你真是——我服了,我真的服了,天下第一痴情非你莫属了。”
鸣人面无表情地任他笑,等他终于笑够了,才开口道:“你觉得我有什么变化吗,和以前比。”
“哪个以前?”
鸣人用力地咬紧后槽牙不说话。
牙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指什么了,“在我们面前,你没有变化,还是一样。但是在他面前,我不知道。对兄弟的表现和对喜欢的人的表现是不一样的,你问我,不如去问他。”他嘴上这样说,但心里也知道,鸣人如果不是被逼无奈,也不会问他这种事情,摆明了是和宇智波的关系陷入困境,无法向他问出口。可除此之外,他也说不出什么更好的建议了。
牙不去看鸣人此刻的脸,拍了拍他的后背。
鹿丸一见他俩就惊奇地挑起眉毛,“你们来了。”
牙拿起一杯香槟痛快地喝了一口,才感觉被年中报告捆绑的灵魂获得了自由:“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。”
鹿丸朝鸣人举了一下杯子:“那这位呢。”
鸣人有气无力道:“想要和艺术家交谈洗涤污浊的灵魂,却不幸遇上黑心债主,此刻只觉生无可恋人生无望。”
“胡说八道。”鹿丸被他逗笑了,和他轻轻碰杯:“你托我介绍几个有名气的画家,我给你找来一位。”他朝一个背影指了指,“就是他。年少成名,才华横溢,业界都很看重,就是人难搞了点,不过艺术家都这样,你多担待吧。”
牙一杯酒迅速下肚,见缝插针:“难搞的人我们鸣少见多了,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。拿下是轻而易举的事。”
“谢了。”鸣人很感激地说。他盯着目标看也不看牙,丢下一句话便施施然走了:“正因为有我在身边所以你才感情不顺啊。”
“我呸!”牙反应了几秒,只恨人已经跑远不能当面唾弃,“浪不死你,怪不得宇智波不肯回头。”
鹿丸不掺和他俩的互相拆台,只当看免费的好戏,乐得自在。
“你好,我是漩涡鸣人。”鸣人见机向画家介绍自己。
“你好。”画家果然如鹿丸说的一样脾气古怪,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态度热情,而是躲开了鸣人伸过来的手。鸣人自忖二人是第一次见面,应该没有得罪他的地方,不知怎么就招他嫌了。但牙的话也有道理,对于难搞的人,他一向有几分心得,并不惧怕。
鸣人抖擞精神,笑容亲切:“久闻大名,我一直都很欣赏你的作画风格,今天才终于有机会见一面,不枉我来这一趟。”不管怎么样,先夸一夸总是不会出错的。
果然,画家来了点兴趣:“你能看懂我的画?”
鸣人心道不懂,但笑容愈发诚恳了,“我有一个朋友很喜欢你的画,经常和我讲解其中的作画技巧,时间长了,我也略懂一些。”
画家抿着酒没有说话,眼珠眨也不眨地盯着他,似乎在衡量他的话有几分能信。他将含在嘴里的酒咽下,喉咙微动,晃着手里的香槟,没有接鸣人的话茬,而是惆怅地叹了口气:“我最近在和一家画廊谈代理。”
虽然不知道他说这个干什么,但鸣人连忙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。
“我看上了这家画廊的老板。”
哦,感情问题。
“我在追他,但他一直拒绝我,不肯和我在一起。”
人家看不上你。
“你觉得,我应该怎么办呢?”画家瞅着他,似乎希望他能给个建议。
鸣人沉吟道:“追求技巧要看追求对象是什么类型,对症下药。”
“有道理。”画家点点头,“这么说吧,他长得很好看,性格也很高傲,很对我胃口。”
长得好看不管怎么样都会对胃口吧。鸣人默默地听他继续。
“他刚刚回国,画廊是他新开的。他想和我合作,借我的名气打造自己的品牌。”
鸣人越听越不对劲,刚回国,新开的画廊,长得好看,性格高傲,这怎么想都和他认识的一个人很相似。他迟疑地问:“这个画廊叫什么名字?”
画家说了名字,仔细地观察鸣人的表情变化,他不禁笑起来:“你的脸色好像很难看?”
鸣人捏紧酒杯,勉强笑了一下:“这样的情况我也无能为力。”
画家颇有深意道:“我以为你对这种类型很得心应手。”
“你说笑了。”鸣人干巴巴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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